放学铃声响起,讲台上的老师讲完最后一句话,教室中的同学们都忙着收拾东西,急着回家。
少女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目光眺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五结伴着回家,放学正是校园最热闹的的时候,解放的孩子们为秋镀了层朝气,连落叶都多了几分生气。
她不喜欢放学直接回家,因为那样便要融入窗外的热闹,她讨厌人多,所以她坐在座位上等着。
但今天竟然有一个人比她走的还晚。
是沈白,他为什么这么晚都不走呢?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想了想,提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风很大,她裹紧身上的校服,将领口拉直,显然她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少女走进一处高级别墅,沿路的花卉有些衰败,常年失修的松树长得繁盛杂乱,但仍旧绿意盎然;古色古香的红楼有些老旧,但更显得大气,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直走到头,打开布满浮雕的门,屋内的灯亮着。
少女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问道:“他让你来的吗。”
“不是,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当然可以随时来看你。”少女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喜欢她的身份。
记得自己应该好久没有过情绪波动了,但今天竟然三番两次心情烦躁,每次见到这个该死的女人,都会变得莫名暴躁。
“出去。”冷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不说我也会走的,我不过是来确定你的情况,下一个疗程的药放在你屋里的桌子上,上面有服用说明。”女人站起身来,白色衬衫,到锁骨的短发,面颊瘦削,脸上是精致又淡漠的妆容,伸手拿起沙发上披着的褐色大衣,瞥了眼少女:“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你死了,你爸那里我是很头疼的。”
随着房门开闭的声音,屋内就只剩下少女一人,她抬头望着被灯光照亮的天花板,有些刺眼,眨了眨眼睛,径直走进自己的屋子,将桌子上的药全部丢进垃圾桶,然后拿出了书包里的课本,面无表情。
.............
拜叶昭昭所赐,早起上课的沈白一直无精打采,整个早读都在神游其外。
“沈白,你和安木栖同桌诶。”白大片向沈白讲到。
刚刚班任通知调换座位,事实上刚开学的时候就应该按成绩重新调整座位,但作为红枫中学重点班的班主任特别忙,而且班任讨厌用成绩来划分座位的行为,调座硬是拖了一个多月。
按理说这次按成绩调座作为第二的白大片和作为第三的沈白应该还是同桌才对,但班任刻意将两人拆开,沈白便被分配为班级第一安木栖的同桌。
安木栖神秘,寡言,冰冷,这是一年来班级里所有人对她的共识。
一年以前,高二上学期开学,安木栖转到二班。在听说班级里要来一位冰山美女的时候各位绅士便已经炸开了花,安木栖身穿一身白衣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的时候,像极了冰山中盛开的雪莲,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即。她并没有说话,而是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便结束了自我介绍。
对安木栖的试探,接触,好奇缤纷而至,然而没有人能够得到她的认可,甚至少有人可以与之交流。少男少女,尤其是红枫中学的少男少女大多是骄傲的,当善意不得以善意回复时大多数人便没了兴趣,甚至少部分人产生了恶意,渐渐便有流言蜚语传出来,安木栖家庭不和,安木栖曾经有过一个富二代男友,安木栖为人不检点,但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放肆,所有人触及她那冰冷的眼神都会退却。
第一次月考,安木栖拿下了全校第一,一直持续到叶昭昭转来,她都是全校第一。
对于异己,人类大多会选择打压,排除,远离,甚至是恐惧,这是人类的共性。
所以安木栖成为边缘人,她也自愿成为边缘人,基本不参加活动,甚至年级第一理应的发言她也一次没去过;没有朋友,也并没有和谁成为朋友的想法。
她是自己世界的国王,大家对于她的忽视不如说是她强大到忽视所有人。
“是她啊。”沈白扭头望了望坐在角落里的安木栖。
对于这个少女沈白也曾好奇过,毕竟刚开学就拿走了白大片的年级第一,对于她的世界,也多少能够理解,那是一种孤独,不是一个人的寂寞,而是纵使身处人群也无法融入其中的孤独。
但显然这和沈白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无法进入她冰冷的王国,对于沈白,他更在意的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那个蛮横霸道无理打破他生活的叶昭昭。
早读结束,周遭便是翻箱倒柜的声音,说起来班级里其实也难得这么热闹,毕竟是红枫中学的重点班,平日里学生们基本上都在自己座位上学习,教室里从来都是压抑又沉重的气氛。
沈白的位置在第一排靠窗第二个位置,显然安木栖便坐在靠窗的位置。
近距离观看少女,过于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披肩的秀发,有些瘦弱的身体,许是些营养不良,看着有些病态,尽管冰冷的样子,仍能看出神色中些许疲惫。
少女冰冷的视线扫向沈白,明显是对沈白这种肆无忌惮的观察很是不满,他抬头迎上目光,问道:“你感冒了吗?”
她并没有回答沈白,而是转头望向了窗外,对于这种肆意释放的善意,她并不喜欢,也并不善于面对。
交流是两个人的事情,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当长久得不到回应时都会悻悻离去。
对于身边坐着一个不讲话的冰山美女沈白还是很开心的,他也讨厌麻烦,讨厌热闹,讨厌会破坏他生活节奏的事情,在这方面沈白和安木栖还有些相似。
早上两节无聊的英语课,万幸叶昭昭遵循诺言并没有来找沈白,沈白则一直在谋划怎样甩掉这可恶的少女,却没有任何头绪。
红枫中学引以为豪的课间活动,跑操!
为了贯彻落实中共中亚增强青少年体质的意见,全面推行阳光体育运动,建设阳光中学。校长要求整个学校每个班级都要跑操,要跑出激情,跑出风采,跑出荣耀。
看啊!操场上学子们雄姿英发,挥洒汗水,一个个整齐的方队,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在这远离城市喧嚣的战地所有的激情都在呐喊声中汇聚了,所有的希望都在呐喊声放飞了,所有的力量也在呐喊声中凝结了。
怎么有一个学生逐渐脱离队伍,捂着额头,大口的喘息着,终于她倒下了。
“都停下,安木栖晕倒了。”白大片叫停了队伍,看着倒在地上的安木栖,他作为班长并不能随意离开队伍,环视了一周,终于注意到了并不想跑操的沈白:“沈白,你来,抱着安木栖去医务室,其他人正常跑操。”
这大概就是以权谋私的狼狈为奸吧。
躺在沈白怀里的安木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眉宇纠结在一起,安木栖很轻,很柔软,身体也很烫,大概快烧到人类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吧。
到医务室后,沈白将安木栖交给医生,赶紧去找班任来联系这孩子的家长,结果班任在学校的课业讨论会议上一时走不开,则让沈白过来照顾安木栖,她去联系安木栖的监护人,说让沈白等到安木栖的监护人来带走少女就可以了。
等回来的时候,安木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输液管里的液体已经慢慢向她手背流淌,面色平静了许多,呼吸均匀,显然是进入了比较舒适的睡眠,估计这孩子昨天就已经发烧,又没有好好睡觉,才导致今天的感冒爆发。
百无聊赖着观察着少女,和平常冷冰冰的样子不同,躺在病床上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少女竟意外的柔和。如瀑的长发枕在身下,狭长的睫毛盖在眼上,遮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薄唇微启,浅浅的呼吸,这是另外一个她,一个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她。
“平时也这样多好。”沈白将被子打开铺到少女的身上,又起身将窗户关上。
快到了上课的时间,安木栖的监护人终于赶到,是一位年轻女子:“你好,谢谢你照顾小栖,我是小栖的监护人苏言,叫我苏言姐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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